赵常庆：哈政权的当务之急与长久之计——对纳扎尔巴耶夫的评价与哈国前途命运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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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萨克斯坦自2022年1月2日爆发由局部群体事件发展到几乎遍及全国的骚动和暴乱。1月6日集安条约组织应哈政府请求进入哈保护重要军事设施和基础设施。1月7日托卡耶夫总统说，“阿拉木图市、阿克托别市和阿拉木图州的秩序已经恢复。全国范围内的宪法秩序正在稳固当中”。不过，总统还强调，国内反恐行动仍未结束，哈将与暴徒斗争到底。

事件发生头几天，没有听到首任总统纳扎尔巴耶夫的声音，直到1月8日他才通过自己的办公室发言人说，自己仍在努尔苏丹市，呼吁哈人民支持托卡耶夫总统。

关于哈暴乱事件发生的原因，国内外都有不少说法，我不想再谈这个问题。本文对以下问题谈点个人看法：哈暴乱事件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为消除不良后果哈政府在做些什么？最后谈一下对纳扎尔巴耶夫历史功过的评价问题，这与哈国长远发展和前途命运息息相关。

一、哈暴乱事件带来的后果

哈暴乱事件，是哈独立以来最重大的政治与安全事件，用托卡耶夫总统的话说，是哈独立后“历史上最黑暗一页”，这一事件带来严重后果。

从国内来看：

一是有数达千人以上的人员伤亡，包括数百名军警。

二是使国家和个人财产遭到重大损失，初步估计直接损失达2亿美元。未来经济和社会发展也将受到影响。

三是发生大规模人群聚集，使本未克服的疫情加重，增加抗击新冠疫情的难度。

四是暴露了所谓哈拥有强大执法能力和国防力量的说辞，在关键时候掉了链子。

五是政局会出现较大变化，各种政治力量会重新洗牌，中央和一些地方政府必将重组，托卡耶夫总统近臣将受到重用。

六是普通民众短期会从政府控制物价和采取的其他涉及民生措施中获得一些好处。

七是首任总统、民族领袖纳扎尔巴耶夫的形象受损，将成为托卡耶夫总统今后面对的一个难题，因为这会涉及哈一些国内和国际战略的实施以及如何书写哈的历史。

八是可能会在不久后对改革过程中推出的与国情不符的若干重大措施重新审视。例如，将涉及重大民生的商品定价完全交给市场或称经济完全市场化；为展现民主精神，让民众可以通过示威游行方式表达意见；为体现“人权”，废除死刑；允许数以万计的包括得到西方资助的非政府组织成为法外之地等。

从国际影响来看：

一是使国际社会看到大国博弈不仅会使国际形势紧张，而且会殃及盟国。哈事件无疑同美国有关，尽管美国不承认，但它通过金钱收买哈国内反对派和形形色色反政府组织和媒体，大肆宣扬美式民主和自由，曲线煽动“颜色革命”，阴谋搞乱俄罗斯的“后院”，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美国在许多国家煽动“颜色革命”，劣迹斑斑，人们有理由这样认为此次事件背后存在美国因素。

二是使中亚各国备加警惕，它们将出台一些措施，防止类似事件在本国发生。

三是此次事件验证了俄罗斯和中国以及中亚国家是哈的真朋友，在国家危难时可以得到真诚的帮助。

四是表明集安条约组织不是花架子，不管是其成员国还是中亚其他国家，在面临恐怖势力威胁时，集安条约组织都会坚决出手。哈事件再次证明，俄罗斯和中国是中亚地区安全的压舱石，美西方想改变中亚地区现有地缘形势是徒劳的。

二、哈当局当前在做什么

1. 对恐怖分子穷追猛打。托卡耶夫总统说，哈政府不会与恐怖分子进行对话，对暴徒可以不加警告直接使用武力，直至彻底消灭。据报道，至1月8日哈已逮捕暴徒4266人。由于哈事件牵扯到包括原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在内的许多官员，对隐藏在各部门的恐怖分子和极端分子在深挖细找。哈现任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称，目前防控形势仍为深红色，意为“形势仍相当严峻”。

2. 对媒体严加管控。托卡耶夫总统说，一些得到境外资助、实际上在从事着煽动和破坏哈多民族社会和谐和稳定的行为，并事实上推动和造成了悲剧的发生。哈将采取坚决有力措施严加管控。为控制局势，在1月6日前有几天曾切断互联网，现已恢复，但仍在严防不利于国家稳定的信息传播。

3. 在经济上关注民众诉求。哈政府决定从1月6日起分地区将天然气、石油等价格大体恢复到动乱前或低于动乱前的水平，期限为180天。对牛羊肉和土豆、胡萝卜等民众必需食品实行临时性出口管制，期限分别为半年和三个月。哈政府要求各地保护社会服务行业、公共交通、社会基础设施正常运转。对身亡军警家属提供援助。

4. 改组政府，原政府已经解散，总理马明被撤换，原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马西莫夫和有关人员以涉嫌“叛国罪”被拘捕。预计将会有更多中央和州及其以下官员被调整。

5. 外交部发表声明，介绍事情发生原因和过程，强调对外交人员、记者、外商和外国企业的安全与业务实施保护。

三、一个会影响哈国内稳定，但不是当务之急的问题：如何评价纳扎尔巴耶夫

哈首任总统纳扎尔巴耶夫与哈稳定息息相关，处理不好会成为影响国家稳定的长期隐患。目前哈国内和其他国家媒体有不少关于纳扎尔巴耶夫的评论，大多是负面报道。这里谈点个人看法。

在这次事件中哈首任总统纳扎尔巴耶夫交出了国家安全会议主席的职务，结束了哈近三年两位领导人执政的局面，应该说哈政坛恢复了正常状态，是件好事。不管纳扎尔巴耶夫是以什么方式结束长达近30年的执政生涯，他在哈历史中的地位还是应该肯定的。不可否认，首任总统毕竟是人不是神，在执政期间犯了一些错误不足为怪，他好大喜功，欲成为世界级领导人就是突出一例。哈独立30年发展很快，国家积累了不少真金白银，但很多钱都用在建设首都形象工程上，还用在为自己扬名而组建和召开的国际组织和国际会议上。独立以来，民众生活水平有所改善，但与民众关系重大的民生问题，例如住房、就医、求学等方面仍存在很大不足。近年来的通货膨胀使普通民众实际收入增加不多，尤其是贫富差距悬殊，城乡和地区差别很大，疫情发生使某些部门失业率增加，同时暴露出医疗设施严重不足和高水平医生大量流失带来的危害等，这些都与首任总统执政时期有关。

然而，对首任总统的评价涉及到哈的历史和许多现实问题，涉及到各民族和部族的团结。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就会成为影响哈当前稳定和国家长远发展的隐患。哈萨克斯坦当务之急是处理好与反恐有关的事宜，保持国家稳定，而不是对首任总统的功过是非的评价问题。当前反恐、稳定、改善民生、继续改革与发展是哈萨克斯坦的第一要务。在托卡耶夫总统的领导下，在哈全国各族人民的共同努力下，相信哈能够很快渡过难关，朝既定目标前进。

（作者：赵常庆，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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